“对啊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阮茵曼把她的盘子拿过来一起洗了，顺便再想想自己应该说什么。不过等到盘子都洗完了她也没想好，甩了甩手上的水，要不还是算了。

“算了，走吧，你来帮我记录一下数据，我看看还能不能再精准一点。”

“嗯。”说完，两个人又同时看向季成千。

季成千守在烤箱旁边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：“有事就……叫我？”

寻豆仪终究只能探寻地表，为了不漏掉河流里的线索，杜子妍便推出了寻豆仪2.0版本——鱼雷号。其实就是把东西扔进水里，跟钓鱼一样，但也不是真的钓鱼。

重点是河流，既然只要放进水里就行了，那就随便找一处偏僻寂静的地方就好，如果可以的话，他们也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完成这一次的勘察工作。

总之，掩人耳目是必要的，为此文淑三人还特地在前一天晚上就来到这河流附近住下，第二天早早地起来，想趁着人少的时候赶紧把事情做完就完事。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钓鱼佬的热情。反正适合站立又不那么危险的地方，都有人。不让垂钓的地方也有人……其余的地点基本上都挨着道路，人流量比较大，不太方便。

没办法，只能提着手上的东西再转移阵地，文淑带着另外两位来到了一个石桥底下，哪里有一块区域与河流的水平面差不多高，夏天的时候的经常会有人来这边游泳。

“咱们速战速决吧。”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，倒也不是真的需要鱼竿，就是如果要往河流更深更远一点的方向抛的话，用鱼竿肯定是最方便的。但一根肯定不够，太重了。把杜子妍送来的箱子打开，里面是许多的球形又连接着柱形的小东西，已经拴好了，每个都有半个手掌大，杜子妍一共送来了二十个。

把这些东西固定在鱼钩上再扔进水里——她给的备注上写到——启动后再看屏幕上的数据——至于怎么启动怎么看，阮茵曼已经教过了——如果没显示就算了，有显示就换个河段再扔，一根鱼竿上可以挂很多个，注意要全部扔进水里才有效，不然数据会不准确的。还有，不要搞丢了。

许中林准备了四根鱼竿。这些小东西不用靠得很近，分散一点都行的，他和户惜年把他们全都当成鱼饵一样抛了出去。

幸好现在是早晨，因为是冬天出门的人也不多，要晨跑的基本上不会来这座桥。就算有人来了，应该也会因为不想惹麻烦而对他们的行为视而不见，应该没事的。

文淑在石桥这一侧的台阶上坐下，用耳朵注意着行人的动向。他们六个里面，许中林会钓鱼，户惜年也会。反倒是季成千对钓鱼一窍不通。其实晴叶也会的，但是她不喜欢靠近水边，阮茵曼在这方面更是啥也不懂了。文淑作为上帝之眼，看到了就能找到，为了防止意外也为了寻找更合适的地点，也一起来了。但其实这个地方……

户惜年抬头看，这个地方能见到女神山。

紫色的，高高的山顶上立着一杆黑黑的枯木，女神山周围已经不让进了，这边还不算太远。要不要换个地方呢？其实户惜年觉得不太应该选这儿的，就是他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个地方不好，但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把鱼竿固定好，平板上开始显示数据了。虽然他们几个不是这方面的专家，但阮茵曼也说了这个不难理解，看颜色就行了。只是粒子浓度如果很散的话，数据显示也会很乱的，大概需要找一找角度。

“还能往下吗？”

“我试试……”

“注意安全哦。”

可能是坐久了有点腰疼，也可能是一直低着头脖子会酸，反正——户惜年突然看见——她直起腰杆又仰了仰头，好像往天空的方向看了一下。随后，文淑又看向了平静河面的另一方，那座高高的紫色的山顶。她从台阶上站起来，走动一下，转身。

“你第一天到城，不去找你的队友，选择先来找我吗？”

石桥之上，一个打扮的比较中性的女人，慢慢地靠近了他们这一方。她一只手撑在石桥侧边的栏杆上，没有选择走下来。她戴着厚厚的眼镜，头发全部梳理在脑后，一块棕灰色的布倾斜着系在肩上，挡住了她的右手手臂，没有限制的左手上拿着一个望远镜。高挑的、消瘦的身形被包裹在一层又一层的白布之下，走动时的清脆鞋跟踩在石砖上，不易察觉。她抬手推了推眼镜，眼镜片下是一副严肃又厌恶的神情。她看着文淑，完全不为所动。

“你不也是知道我会来，才选择这个地方的吗？”

她的声音像沙漠中被风吹动的流沙，显在空气里不太真切，遥远又缥缈着，窸窸窣窣地响。

“她是……？”户惜年很小声地询问许中林，看见他震惊过后又是一种强装镇定的表情，只听见他弱弱地喊了一声：“钰引姐”。

户惜年又将视线投向文淑。

“她一直这样吗？”户惜年还不能习惯，刚才他差点以为是文淑在自言自语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