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对对!”梁夏立刻像被点燃了话题的开关,眼睛亮起来,“那天租房子的时候,房东阿姨简直像在搞命理咨询,说这个房子‘转运、催财、旺姻缘’,我当场被洗脑!”她边说边模仿那位房东阿姨语重心长的口吻,把房子的‘神奇经历’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。
谢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:“你是被房子忽悠还是被阿姨的故事忽悠?说不定你真搬进去以后桃花运就来咯。”那个山东阿姨还挺厉害的,她的店叫什么名字?我最近挺想吃面食的,有时间去试试。你们山东人都挺能干的,吃苦耐劳。”
谢炎听得哈哈大笑:“你是被房子忽悠还是被阿姨的故事忽悠?不过说不定真应了房东的话,你住进去后桃花运就来了。“不是吧。”梁夏鼓着腮帮咬着汉堡,“为什么一说到山东女生就是吃苦耐劳、贤惠能干这种‘奉献型’夸奖?南方女生就都是小家碧玉、楚楚可人?川妹子热辣外向就不用被夸努力了吗?”
“对对对,我收回。”谢炎赶紧举手投降,“山东女生聪明果敢、美丽大方,大气有担当,是新时代都市女性的模范。
吃完早饭,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,斑驳地落在地板上,像给这个周末的清晨镀了一层柔光。梁夏靠在椅背上,端着咖啡杯,感觉自己仿佛被阳光和热量慢慢烘软,整个人暖洋洋的。对面谢炎收拾着餐桌,动作熟练而从容,带着一种生活化的温柔。厨房里还残留着面包和咖啡的香气,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偶尔碟盘轻碰的细碎响动,这样的日子,不动声色地让人感到幸福。
再过几天就是九月了,天气渐渐收敛起盛夏的锋芒,空气里开始有一点初秋的清爽。梁夏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觉间过渡到了新的阶段。新工作虽然节奏紧凑,团队年轻又充满冲劲,但她已经不再像第一周那样疲于应付。她学会了在会议里自如地表达观点,也开始熟练应对跨部门的协作沟通。办公桌边的小植物也从最初的几片嫩叶,长出了一点点卷曲的枝蔓,像是在悄悄回应她的努力。
她没有刻意去迎合职场上的“高效社交”,却也没排斥偶尔的放松——比如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同事去打卡剧本杀、尝试新开的轻食店,或是约着周末一起去健身房出汗。一开始她还有些拘谨,怕自己在“00后”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,但很快她发现,其实她比自己想象中更能适应节奏,更能自处。
而她和谢炎,也在这段时间里默契地维持着一种稳定却不明确的距离。她们常常互相串门,有时候是在梁夏的新家,有时候是在谢炎的老公寓。一顿晚饭、一部电影、一场深夜长谈,生活就这样在不动声色中继续往前走着。只是自从那晚“截肢事件”之后,谢炎就再也没有提过让梁夏在她家过夜。两人都像是有默契一般避开了那个边界,轻巧地收起了可能会打破平衡的暗示和试探。
梁夏也没再提,她不确定是谢炎在刻意回避,还是自己多心。可她知道,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,对现在的她来说,反而是一种微妙的舒适——既不需要立刻面对情感的重量,又不至于彻底走远。
夏天就这样安静地往后退着。窗外的香樟树叶子从浓绿转成微黄,早晚的风里也多了一丝凉意。有几天她下班回家,天已经暗得很快,路灯刚亮起,就有种说不出的恍惚,好像生活又将翻页。
周五中午,手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是谢炎的微信消息:
【明天下午去看画展?中午一起吃饭,有个人想让你见一下,他也刚搬来上海。】
梁夏看着“他”字,心里忽然泛起一种无法忽视的预感。这个“他”——难道会是照片墙上那个身形挺拔、笑容明亮、和谢炎并肩而立的男生?那个她至今都没有鼓起勇气问出口的身影?
她盯着手机屏幕,看着那短短一句话,竟有种不安的微妙情绪在心底轻轻晃动。食指在回复键上悬了两秒,才慢慢打下一句:
【好呀,几点?】
敲下“发送”后,她靠回椅背,轻轻叹了口气。这个夏天,好像真的要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