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的不说,周定衡这张脸就是招牌。一走出去,天底下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。要是就这么出现在西魔州,不就是明晃晃的两个字——找死。
呃。
不是说周定衡找死。而是魔修找死。
要知道魔修的脑子大多有点问题,指不定抱着战胜剑尊扬名立万的心态上来碰一碰。
碰不碰得过再说,也挺麻烦的。
还是从根源上解决,一劳永逸。
周定衡没动:“不必。”
面罩在半空中摇摇晃晃。
周定衡:“藏头露尾,非君子所为。”
谢鸣玉:“……”
行吧。
你不藏,我藏。
他干脆利落,把脸蒙上。
不说别的,要是让这群魔修知道他和剑尊在一起,以后还怎么在西魔州混?
威信摇摇欲坠啊!
谢鸣玉遮得严严实实,闷声说:“走了。”
周定衡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紧跟其后。
顺着人烟寻去,可见前方一座城池。
城墙高立,墙砖暗红,隐隐透出一股血腥味。眺望去,城墙上挂着一个又一个的头颅,乌鸦嘎嘎飞过,欣喜地叼下一枚新鲜的眼珠。
西魔州民风彪悍,一看不顺眼就要拔刀相向,斗殴争抢是家常便饭。
将闹事者的头颅挂在上面也算是一种威慑,让人在动手时理智点,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再说。
有了前车之鉴,魔修们在城门外老老实实排队。
谢鸣玉排在的最后。
进城的人不少,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,人一多,声音也嘈杂了起来,就算每个人只说一句,也有几百只鸭子在嘎嘎乱叫。
谢鸣玉没想听,可架不住身后的人嗓门太大,讨论声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。
“你听说了吗?就是那个——”
真吵。
谢鸣玉蹙眉。
“就是那个剑尊——”
嗯……?
谢鸣玉眼睛一亮,来了兴趣,浑然忘记了方才还嫌弃他们吵。
什么八卦和周定衡有关?这不得好好听听。
“……装模作样。”
“谁不说呢,这些正道人一个个都会装得很,看起来清心寡欲,实际上私下底不知道玩的有多脏。”
谢鸣玉微微瞪大了眼睛。
还有此淫-乱之事?还不端上来让我好好品品,哦不,好好谴责谴责?
“就是,谁能想剑尊这般的人物竟然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低。
谢鸣玉不免心急。
八卦说到一半最是不上不下让人心急。
前面的队伍往前走了一大截,他还站在原地,想回过头听得更仔细些。结果刚一后退,就撞上个人。
谢鸣玉:“……”
哈哈。
都忘记正主就在身边了。
谢鸣玉:“我就是好奇。”他小声,“你就不想听听他们编排你什么吗?”
周定衡连眉头都没抬一下:“不想。”
谢鸣玉:“我想。”
周定衡的眼皮一掀。
明明一个字都还没说,谢鸣玉就已经能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无非是君子什么什么的。
当君子忒累,也不知道是谁没苦硬吃想来当这玩意儿。他还是继续当小人的好。
谢鸣玉做了个嘘的动作。
风吹起他的面纱,鸦青色的额发下,一双黑眸湿润,在与之对视的时候,仿佛含了万般风情。
周定衡顿时忘记了要说的话。
“听说,剑尊好人夫!”
周定衡拧眉:“……”
谢鸣玉:“……”
两个人都生出了同一个念头——荒谬。
不过当八卦够离谱的时候,反而让人想要一探究竟。
不止是他们两个人觉得离谱,其他人同样也是这个想法。
“胡言乱语。”这是不相信的。
“说这种话,小心被天剑宗的弟子通缉。”这是害怕天剑宗和剑尊威慑的。
“什么人妻,说来听听。”这是谢鸣玉。
“我可不是胡言乱语!有理有据的,据说剑尊在小荒城中看上一位人夫,不惜出手强取豪夺。迫于淫威,人妻不得不从……”
说得是惟妙惟肖,情节生动活泼曲折跌宕,人物形象饱满,还添加了一些吸睛的元素。
譬如人妻,再譬如强制。
让人听得啧啧称奇。
谢鸣玉忍不住感叹:“那很不是东西了。”
说完,还悄悄瞥了一眼。
周定衡的脸有点黑,手中剑意震动,像是要出鞘。
谢鸣玉拽了拽他的袖子,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血案:“都是胡言乱语,不必理会他们。”
天底下的流言都是越描越黑的。
不理会,反而过个几天就消散了。要是周定衡真的现在出手杀人灭口,那么就如同火上浇油,做实了确有此事。
谢鸣玉劝说:“算了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