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翊任她骂,她骂得越狠,他的动作也越狠,没过一会儿,就将她的声音撞得支离破碎,变成了细碎的吟咏。
第二天,阮平醒来时,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。
她对着空空的床榻发了一会儿愣,对自己昨晚的不争气行为非常唾弃!
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
她得支楞起来!
不能再这样任由傅翊拿捏!
当日,傅翊早早地回了宅子,却没看见阮平的身影,他奇怪道:“姑娘呢?”
昨晚那么累,阮平这样的懒性子今日居然还出了门,这太反常了。
铃兰回答道:“说是去市场上看猫,给傲傲寻个伴。”
听起来似乎很合理,但傅翊还是觉得很奇怪,给傲傲找伴这件事情,他早就吩咐修竹去办了。
她怎会又突然想自己去办这件事?而且市场上的猫品质参差,他们一早就说好了,傲傲的伴儿不在市场里找。
“谁和她一起去的?”傅翊问道。
“姑娘说人多了她逛着不自在,只带了小莲和小翠。”铃兰道。
傅翊脸一沉,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:“为何没带你和海棠,而是带了小莲和小翠?”
自从有了体贴能干的海棠和铃兰之后,阮平对小莲和小翠是越发嫌弃,已经很久没正经使唤过她们了,只把人交给了祝妈妈,叫她们跟着祝妈妈好好学一学本领。
傅翊的脸色沉得可怕,铃兰战战兢兢地道:“姑娘说,说家里离不开我们,就不带我们去了,说小莲小翠闲着也是闲着……”
“修竹!”不等她说完,傅翊就往外喊道。
修竹急忙跑进来,立即回禀道:“公子别急,松青留了口信,说他们都跟着,一定不会让平姑娘出事。”
傅翊这才松了口气,吩咐道:“备车。”
修竹连忙去了,也不问备了车要去哪里。
还能去哪里?
当然是去接平姑娘!
修竹高兴地想,公子和平姑娘和好了,家里的气氛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压抑了,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了!
可惜,他的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,一个家丁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。
修竹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这家丁,是松青手下的,按理说此时应该正跟着阮平才对。
家丁见了修竹跟见到救星似的,立即跑到他跟前,语速飞快地道:“不好了,姑娘不见了!”
傅翊出来时,正好听见这句话。
知道阮平是自己甩开家丁离开的之后,他想都没想,转身去了厢房,撬开床底的地砖,拿出她的藏钱盒子一看,果然是空的!
傅翊怔怔地望着空盒子,心里除了震惊和失望,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颓然。
她果然,又跑了。
就因为他和她闹了点别扭,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召集人!”傅翊寒声道,“立即去找!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把她找回来!”
不仅宅子里的下人,傅府的家丁也被全部调动起来,城里城外地全力搜寻阮平主仆三人的行踪。
在这样声势浩大地搜寻下,阮平很快就被找到了。
傅翊本来已经出城了,因为他预感阮平会直奔码头,行水路出逃。
可他还没到码头,负责在城里搜寻的家丁就追了过来,回禀说已经找到人了。
“在哪儿?”傅翊立即调转方向,策马回城。
家丁却犹犹豫豫地,半天也没回答出个具体的地点。
傅翊勒住马,目光森寒地看着他:“我说,她人在哪儿?”
家丁依旧吞吞吐吐地道:“在,在……”
傅翊心中一沉:“她出事了?受伤了?”
或者……
另外一个可能,傅翊想都不敢去想。
如果阮平出事了,那么……
“没,没出事!”家丁终于捋直了舌头,“平姑娘没出事,好好的,只是她在,她在梨园。”
修竹狠狠地捶了他一拳,骂道:“你嘴里糊了泥巴?这么两句话都说不清楚?姑娘在梨园听戏有什么不能说的?!”
“姑娘……姑娘她……”家丁捂着被捶痛的肩膀,期期艾艾地道,“她,她在梨园包了一个戏子。”
没错,阮平带上全副家当出门,就是包戏子去了!
她不仅让梨园的当红小生给她单独、近距离唱曲儿,还拉着小帅哥的手,与人喝交杯酒。
傅翊踹开包间房门的时候,正好看见她恋恋不舍地在摸人家手指尖。
看到他来,她也不惊讶,还挑衅地睨了他一眼。
“都出去!”傅翊冷声道,声音里像是淬了寒冰,要将屋里的一切都冻碎。
不管是小生花旦还是小莲小翠,都被吓成了哑巴鹌鹑,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瞬间消失在了房里。
房门被“砰”的一声掩上。
只剩了两个人的屋子里,静得可怕。
阮平却一点都不怕。
傅翊没有暴力倾向,从没打过人,气急了,也只会压着她酱酱酿酿。
她才不怕他酱酱酿酿。
不过,这样的情景下,傅翊应该不会和她酱酱酿酿,多半是要把她痛骂一顿,然后没收她的零花钱。
阮平已经做好了他大发雷霆、破口大骂的准备。
她挺着小胸膛,高高地仰着下巴,以此展示自己威武不能屈的铮铮傲骨。
但预感中的责骂没有发生,下一刻,她被温柔地搂进了怀里。
“不要离开我。”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怒气,只有无限的柔情,以及恳求,“我不能没有你。”
阮平懵懵地被他抱着,不明白他又是在搞哪一出。
半晌之后,她试探地伸出手,回抱住他,轻拍着他的后背:“我没有要离开。”
傅翊环在她身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,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。
阮平眨了眨眼,思考了一下眼下的情景,抿着嘴,无声地、得意地,笑了。
虽然不知道傅翊为什么突然这样。
但她能感觉出来,他现在爱她爱得不得了呢!
阮平心里美得不行!
以后一定能套到更多零花钱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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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正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