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800万也不得了了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。”

“钱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，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有价值。”老者又念叨起来，他是县里的一名中学老师，名叫朱镜吾，教龄都有陆识年纪那么大了，半个月前刚查出脑部肿瘤，一生读书育人却两袖清风没什么积蓄，又不想花儿女的钱，一直瞒到现在，来参加这个集会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。

黄历大大咧咧拍拍老者的肩膀，“老大哥，钱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最有价值的时候，要不是为了钱谁会来玩这个什么什么集会？去电玩城花几个游戏币玩街机不比这有意思？”

老者不说话了。

所有人坐定，电子音再度响起。

“第一轮游戏，积分争夺战。本轮为小组对抗赛，共十次，积分为负立刻淘汰，结算积分前十的小组晋级，排名前三的小组有额外奖励。

小组可以自行选择“掠夺”、“共享”、“逃跑”三种策略之一，对抗结果有以下几种：

争夺：争夺 = -1：-1

共享：共享 = 3:3

逃跑：逃跑 = 1:1

争夺：共享 = 5:0

争夺：逃跑 = 4:1

共享：逃跑 = 3:1

系统随机指定组长，只有组长的终端可以投票。”

而本组的组长是……四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姑娘身上。

小女孩儿十二三岁的样子，叫楚欣，留着乖巧的学生头，说话细声细气的，好像声音稍微大点儿就能把她吓坏。夏季炎热，她只穿了件不合身的白T恤，领口宽大的不成样子，时不时要往后拉一拉。当得知自己就是组长时，一脸无措地看着身边的陆识。

“别怕，只是投票的资格而已，我们一起讨论，讨论出结果你再投票。”陆识难得温柔地安慰人。

“嗯，我会乖乖听话的。”女孩儿乖巧点头，往陆识那边坐了坐，宛如寻求庇护的雏鸟。

陆识笑着摸摸女孩儿松软的发丝，却无意间瞥见了她肩颈处青紫的痕迹，还有一些旧伤。她眉头一皱，坐得最近的黄历也看到了，张嘴就要问，却被陆识无声阻止，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楚欣披上。

“姐姐，你不是感冒了吗？”楚欣面露不解。

“我里面是长袖，不冷，你穿着吧。”

“谢谢陆识姐姐。”

电子音朗读三遍规则之后，对抗分组出现在了大屏幕上。

1组对9组，2组对10组，3组对11组……对抗的组别刚好位于大厅的对角线上，相距最远，应该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交流。

“啊！”楚欣惊呼一声，“我朋友在9组。”

另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儿和她遥遥相望。

“有熟人就好，迫不得已的情况还能商量商量。”黄历嘿嘿一笑。

电子音响起，“请各组组长选择第一轮决策，限时十分钟。”

话音刚落，鲜红跳动的倒计时便出现在大屏幕上。

时间紧迫，大家把注意力放回在规则上，忽然，黄历猛地一拍脑袋，“这个游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，叫什么名字来着？什么弈，反正就是一个非常费脑子的！”

“博弈论。”白青提醒道。

“对对对！！！我看过一个电影，讲的跟这玩意儿差不多，不是吧，第一关就这么费脑子！”黄历烦躁地挠挠头，“这玩意儿就是玩心理的，光想着自己不行，还要考虑对面怎么想，弯弯绕绕可多了。怎么办，要不第一轮咱们选争夺？对方要是共享我们就有5分呢，那可是五十万啊。就算他们选逃跑我们也能赚4分。”

“你想到的对方也会想到，如果对方同样选择高风险高回报的‘争夺’呢？积分一旦为负小组就会立刻淘汰，第一轮我们担不起这样的风险。”陆识否定了他的提议。

“那可咋办？那选‘共享’？对方要是选‘争夺’我们就认了，要是选其他的我们还能赚3积分。不对，对方肯定也猜到了我们的想法，知道我们首轮肯定会为了保险起见选‘共享’，他们一选‘争夺’就能白嫖5积分。我们又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不选‘共享’……哎呀妈呀，搁这儿叠buff呢！”黄历的嘴得吧得吧个不停。

白青也神情严肃，计算着获胜的几率。

只有陆识低头摆弄着手机，反复揣度游戏的规则，片刻后，她如释重负地笑了。

游戏的重点不是赢了对面小组，而是在十轮结束后获得比其他组更多的积分，他们都被规则中的“对抗”二字误导了，这轮游戏的关键或许应该是“合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