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燕越想越气,恨恨道:“嗨,你不早说,但凡叫我早些知道!我都得立马跟他借钱,若不叫他清风雅静熄了火!算我禾燕输!!”
许曼菲“咯咯”笑起来,瞭望万顷无波的湖水面,内心却异常坦荡平静。
途经盛放,逝去无歌,既路过,就该只是路过,何必过多纠缠……
*
名流云集的推杯换盏间醉了红颜,觥筹交错时酒兴初酣。
程越冉作为攒局人自然喝了不少,此刻人虽未醉,酒意却浓。
好容易上了车,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,沉声道了句,“去海景壹号…”
司机额首,“是!”
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,他阖目靠上车后座。
“曼菲~”
声音染了些深夜的疲惫,“我在你家楼下,能出来吗?”
一看时间,十一时十五分,许曼菲好奇这么晚了,他有什么事儿还要特地来找她?
程越冉靠在车边散着酒气。
摩天大楼的霓虹早已熄灭,喧嚣褪去,万物为夜所笼,点点微光自窗前静静闪烁,汇聚成独属于繁华都市下的清冷与孤寂。
长街上,路灯下,淅淅沥沥的薄薄雨雾中,浮生若梦一泓惊鸿孤影是率先映入许曼菲眼里的春景。
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倾泻在侧,他身披月辉为夜风吹拂起发梢轻轻晃动,丝丝细雨坠落肩头。
许曼菲款款而来的每一步,似乎都在湿润的路面上踏出圈圈细小的涟漪。
程越冉自车边直起身,他没有撑伞。
她的出现,叫现世里的温柔与美好在此刻忽然就有了更为清晰的画面,连空气中都弥漫起阵阵沁人心脾的淡淡恬香,那是独属于她的气息,清新、柔软,带了些雨夜的微凉,饱含了心的归属感。
他好像常常在等她;他似乎很享受等她的这件事……
正当愣神之际,一柄雨伞遮过了他的头顶,她一身柔白真丝衬衣配春辰色长裙,仰起头时嗓音绵绵,“怎么不撑伞?为什么淋雨?”
高举着伞的手腕处绣着栩栩如生的葵扇黄苏绣向日葵。细节的整洁和精致,让她看起来虽然衣着简单,却处处彰显了她独特的品味和高雅格调,这细致入微的精巧,恰恰体现了她对于生活的热爱,也总叫他在不经意间发现些新的惊喜。
程越冉没有回答,一个包装考究的礼盒递到她面前,搭配开得正艳的鲜活桃花,不多不少,恰好两支。
“送你。”
看她接过,程越冉又靠回了车边,懒洋洋地不动了。
他神情懒怠略有疲乏,许曼菲好奇地凑过去,“怎么了?”
他试图掩藏眸里细微的闪动,只沉默了会儿,勾唇笑了下,“应酬,喝多了……”
他慢慢将头靠上她的肩膀,挨得近了,呼吸落在她的颈边,这徒然缩短的距离让许曼菲浑身绷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,可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,就真的只是将额头抵在她肩侧,复又在她耳边小声叹了句:“让我缓一会,好不好?”
随着有规律的呼吸轻轻起伏间,一点酒香淡淡散开。
垂眸瞌目,程越冉不断告诫自己,要克制此刻疯狂想拥她入怀的冲动,天亮他就要走了,这个时候,他不能,更不该表现得过于明显,可私心里,又忍不住想让她想他,念他,惦记着他,就像他那样。
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既困惑矛盾,又无解难分。
“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,董事会临时的决定……”
一句话,被他说得断断续续,模糊不清。
“嗯?”即便许曼菲没听明白,也再无人解释。
寂静的夜,空旷的街巷,树下流光的车边,他靠着她。
女孩儿一手拿着礼盒和花,一手举了伞,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,他侧脸贴上她的颈边,隔了单薄的一件衬衣,软唇时不时能碰到她的肩。
这一刻,许曼菲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被激活了,纷纷聚集在他与她肌肤相亲的地方,触感明显,像是他无意间落下的一个又一个湿润的吻。
这人!到底喝了多少啊?
短短几分钟,却像漫漫长夜般让她觉得躁动难耐,许曼菲努力控制着纷乱的思绪,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同他道的别,又是怎样回的屋。
暖黄色的灯光下,她解开外包装上的蝴蝶结丝带。
打开盒盖的一刹那,饱满圆润,色泽鲜艳的大樱桃瞬间入目,颗颗晶莹宛若上好玛瑙,盛满了整个四方盒子。
心底某处柔软似乎被他轻易戳中,本就摇摇欲坠的高墙开始塌陷瓦解,尘土漫天熏迷了她的眼……
再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,仿佛整个城市都变得旖旎多姿起来。
转动指尖那株花瓣层叠的粉色桃花,她又觉得有些无奈的好笑,他从这里回栖云山庄还有很远的路…专程绕道过来送她一盒樱桃和花,就为了赔她没钓上来的那条鱼?
这人……可真是!